过了半个钟头,一切恢复了原有的秩序,只有四边形队列已由黑色变成灰色的了。团长又用那微微发抖的步态走到兵团的前面,想从远处审视它。
“这又是什么名堂?这是什么名堂?”他在停步之时喊道,“传呼第三连连长!……”
“第三连连长去见将军,传呼连长去见将军,第三连去见指挥官!……”一列列队伍都听见传呼的声音,一名副官跑去寻找那个磨磨蹭蹭的军官。
这些卖力的传呼声越传越不对头,在传到被传者那里时,原话已经变成“传将军到第三连去”了。这名被传的军官从连部后面窜了出来,他虽然是个已过中年的男人,不习惯于跑步,但他还是步履踉跄,磕磕绊绊地快步走到将军面前。大尉那种惶惑不安的神色,就像有人叫一个没有学会功课的学生回答问题似的。他那显然由于饮酒无度而发红的脸上现出了斑点,嘴巴撇得合不拢了。快到团长跟前时,大尉放慢了脚步,当他气喘吁吁走到团长面前时,团长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一番。
“您很快要给士兵们换上萨拉凡长袍了!这是什么名堂?”团长喊道,他用下颌指了指第三连队伍中的一个穿着与别人的军大衣截然不同的蓝色呢军大衣的士兵,“您刚才待在哪儿啦?总司令就要到了,而您擅自离开岗位,啊,不是吗?……我要教训您一顿,干吗要让士兵们穿上卡萨金 [5] 去接受检阅!……啊,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