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葬礼
凛冬将至,拔营而南迁。丈夫带着妻子的尸体回到最初的地方。如今他已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了。他独自卧在睡铺上时,常常能听见远方妻子的呼唤。丈夫哟,丈夫哟,妻子说,和我说话呀,我害怕。这儿好黑,什么都没有呢。他侧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何时已老泪纵横。等着我呀,等着我。每逢这种时刻,他便对心中的妻子说,你已经死啦,我也快死了。等着我,妻子,我很快就能去找你了呀!我们会被铭记,每一个螟蛉都会被铭记。只要有人记着我们,咱夫妻俩就能一直幸福下去呢。
可怕的深坑底部住着蜾蠃,我们的神会保佑我们的。
现在,丈夫走在那条窄窄的崖间小路上,坑底吹出寒峭的大风,石子掉下去竟发不出一丝声响。用手抓住绳梯,三千丈长发在风中摇晃。丈夫背着妻子的尸体向下俯瞰,只见最底下有几道人影闪动,荒凉寂寞的坟场里响起了送别的歌谣。他沿着梯子爬了下去。刚刚结束那触景生情的悲哀,这会儿方才想起春天早已远逝,夏天业已黯淡,秋天吧,也只剩下记忆中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