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我们早就从我们的父辈和祖上那儿知道了。他们才来的时候,跟绵羊一样,轻言细语。他们也只好轻言细语,因为当时我们人多势众,所有的海岛都是我们的。”我刚才说过,他们本来都是轻言细语的。他们这些人,有两种:一种请求我们恩准他们来传布上帝的福音,一种请求我们恩准他们来做生意。这是当初的情形。如今,所有的海岛都是他们的了,所有的土地,所有的牲口——一切都成了他们的东西。当初传布上帝的福音和甜酒的好处的那些人,现在全结成一伙,变成大人物了。他们像国王似的,住在有很多房间的宅邸里,有一大群奴婢来服侍他们。他们一点儿事也不做,可是什么都有,如果你我或者随便哪个坎纳加人饿了,他们总是冷言冷语地说:“唔,你为什么不干活呢?有的是种植园呀。”
顾劳停住不说了。他举起一只手,用弯曲多瘤的指头,抬了抬戴在他那黑头发上的火红的木槿花冠。月亮的银光普照着全场。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可是坐在他周围、听他讲话的那些人,却像受了战争的摧残。他们的相貌跟狮子一样。有的在本来生着鼻子的地方,敞开了一个大洞,有的烂掉了手,只剩下一截胳膊。他们这三十个男女,已经不成其为人了,因为他们全给打上了禽兽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