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着没动,心不在焉地拨弄着安全带,问,“你不觉得很分裂吗?”
“嗯?”他回头看我一眼,眼波中有深邃的浓黑。
“时尚和纪实,两个模式,你要怎么转换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唇角的笑意似有似无:“我说了,只是偶尔做些有意义的事。”
“那么你在时尚圈的工作就是无意义的吗?如果是这样,内心认定了是无意义的事,你又怎么能继续下去呢?”我步步紧逼。
许是察觉到我的语气有些古怪,他打开了车顶的灯,欺近揉揉我的头:“傻瓜,时尚圈的工作是追求美,可是新闻纪实的摄影,只是让我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不完美。”
他认真地说:“它们不矛盾。”
他身上寒寒的,没有任何味道,却叫人警醒。
这个人,在我很绝望的时候,给我带来一份工作;在我很迷惘的时候,让我学会再看看别的事,有很多事,只要你活着,就比风花雪月更加重要。
“师父,我可以抱你一下吗?”我真诚地看着他。
“……为什么?”
“谢谢你。”
他定定看着我,唇角那抹笑意渐渐消失:“最好不要。”
“为啥?”
“因为我从来不拒绝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
“……滚!”
第二天一早,麦臻东就把我喊起来了。
因为快捷酒店的隔音设施并不好,我被门外那台公用吹风机“嗡嗡”的声音折磨了大半个晚上,睡得并不好。黑着眼圈打开门,麦臻东把一个热乎乎的煎饼果子扔在我怀里:“快点,上午还要去福利院。”